经学历史的主要意义

供稿:hz-xin.com     日期:2024-05-05
经学历史怎么样

近日学习愈发的意识到引导的重要性,读一本书有导论,治一门学亦有其引导学者入境之书目,切不可凭一己拙见埋头书中。而要旨则在寻得一本真正将金针度人之书,而非仅“绣出鸳鸯从君看”,让你徒发叹羡之情,到头来一头雾水。而学界险恶,谁又肯将积年所得之灵犀之处轻易点与你,因此学者大都喜欢拈花微笑故弄玄虚,你要不明白,还落得个慧根不够,如此恍恍惚惚,无疑浪费光阴。 另一所得则在于,历史学之教学,必定不是历史事件的串联,而是心中已经有一个价值判断,史学之所以被列为乙部之学,定有其道理。渐渐感觉唯有立足吾国自春秋以降之西汉汉儒精神,依照这个脉络贯通于事件中间,才能将历史大义讲出,才不致使得史学沦为史料,此大抵也是今文学者治春秋法,微言大义,自然心中有一理路,任何历史事件即是围绕此理路运转得以阐释,因此,治经应为学者第一要务。史学有两头,另一头则是史料运用,或曰文献训诂学,这亦固然重要,然而不应混淆于前者,尤其是将来授人以学,切不可执着史料细节之卖弄,作“绣出鸳鸯”之事。 《三国志》里董昭上疏提到末流之弊端:“窃见当今年少,不复以学问为本,专更以交游为业。国士不以孝弟清修为首,乃以趋势游利为先。”可见,末流之际所显现的征兆是同样的。 如今,国人正是如此,当政者已不去提倡经典的阅读。背诵指定文本,即能获得分数、获得学历、获得体制内的承认。这无疑是一种迫害,而迫害者终仅将所遭受的境遇归咎于其自身的过失。最终其或者进行“趋势游利”融入体制之内,丧失思考能力。或者只能采取极端行为对社会进行报复,报复的对象可以是种种符号,抑或是同样无意识麻木的民众。 而在极权体制之内,行为受到抑制。因此,其途径仅剩下了“不复以学问为本,专更以交游为业”,抑或寄托于种种不可知事物之上希求解脱,如无目的的所谓“挑战极限”的游行、对偶像与神灵体验式的崇拜、佛道之淫祠化。而最终则促发群体性疯狂,群体性疯狂的三种结构性要素即是:似是而非的观念信仰,恐惧与暴戾的社会心态,以及超越法治的非常政治机制。这些要素一直潜伏在历史的暗流之中,至今仍然驱之不散。因此,文革和“保钓砸车”其内涵是一致的,就是丧失思考力的后果。 汤因比讲“国家是装在部落主义旧瓶中的新酒”。而“爱国”恰恰给这群人提供了一个不读书当暴民的遮蔽物。 青年的任务在传承国家的文化,不是随着世间的喧嚣起伏而随波逐流。当年抗战,北京高校以人力负笈运书至昆明,成立西南联合大学,要的就是保存一国之学统。顾炎武在《日知录》中有言:“有亡国,有亡天下,亡国与亡天下奚辨?曰:易姓改号,谓之亡国;仁义充塞,而至於率兽食人,人將相食,谓之亡天下。”一个朝代之兴衰,这是可以预见的,不足为奇,而一个国家的文化,典章,制度,礼仪的衰亡,如果没有继承,这则是民族之痛,这便是亡天下。越是喧嚣,越是看能不能静下心来苦守书斋,读书是最难的,当暴民去空口呐喊是最易的。现在的大学生本无书可读,有的只是技术的学问,知识的学问,而没有心性的学问,精神的学问,因此本已如丧失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,如今,不振荡其心灵,相反却以种种空洞的口号教导使其沦为民族主义的牺牲品,这无疑是政府之过失。 而显然,如今这一切不可逆转。文革显然还会再来。 丧失思考力才是国家衰亡的根本。 最近在读《经学历史》,随书所得即是经学之变迁,这是一部讲经学的书,然而若是存有着中国史的理路,则会发现学问的盛衰其实与国运是同体的。该书成书的同年,清政府宣布废除科举制,经学至此退出政治舞台,这使得《经学历史》对于经学史的叙述成了经学寿终正寝的挽歌。在经学由中心走向边缘化的过程中,对经学史的研究逐渐走向学术化的道路。然而经学终归不是学术,而是治世之道,对经典的抛弃,终归会使我们自身沦为躯壳。 书中尤以周予同所加注为最好。此书先生已于一年前相告,然机缘未到,只觉冗繁一直未翻,近日似乎时机成熟,数日便一气翻完,颇有收获。先前已读过梁任公之《古书真伪及其年代》一书,只觉满篇皆疑,无经不疑。如今读皮氏之书,则贯通而知其渊薮。若有后学者,可先读皮氏,再读梁氏,必能多有斩获。故现将皮氏书札记如下: 善化皮锡瑞虽作此书度人,然其本人力主今学,唯一所失则在于全书多诋古学,且以为孔教救国、六经致用、谶纬足征,学术内部尚可言,然若推及一切事物则未免荒谬。如上古天子之事有三,一曰感生、二曰受命、三曰封禅,今文学者以孔子为素王,故杜撰孔子感、受、封三事以诬世,实在可笑。 经学分三大派:西汉金文学、东汉古文学、宋学。其实对于经学分类颇多,然吾以师伏先生所分为允当。 西汉金文学盛行时段为西汉一代,至古文家出,多加排挤,郑学出而汉学衰、王肃出而郑学亦衰,至兵燹遂尽,直至清代中末时期曾复兴,所谓常州学派、公羊学派即是西汉后裔。 东汉古文学起初因学者觊觎今文十四家官方地位而造伪古文书而起,因有文本,因此亦有相对应解经法及思想之构建,而后俨然成为一派别。东汉兴,郑玄、王肃虽混淆家法,亦偏袒之。六朝南北学、隋唐义疏派起,亦延续东汉古文派。后庆历宋学行,遂消寂。至顾炎武提“舍经学无理学”复兴古文学,清代三百年遂为古文时代,惠栋之吴派与戴震之皖派分立天下。 宋学其实在唐经师啖助、陆淳已开端绪,北宋庆历后,经学之怀疑派崛起使得古文衰。宋学中也可分三:陆九渊之演绎;朱子之归纳;叶适、陈傅良之批判。元明以来因朝廷提倡,朱学遂为正统,而陆派王阳明亦以非主流形态发展陆九渊哲学,然明代末期,姚江学派流于虚妄,故消亡,清古文复兴。 简单而言: 今文以孔子为政治家,主微言大义,六经为致治之说,流弊为狂妄。 古文以孔子为史学家,主名物训诂,六经为史料之作,流弊为繁琐。 宋学以孔子为哲学家,主心性理气,六经为载道工具,流弊为空妄。 经学开辟时代 按今文经学的理路,经学起源自然是孔子,孔子之前,未有“经”之称呼。“六经”文本虽有,然未经孔子手订,如《易》者,有卦而无辞,则仅为卜筮之用。《春秋》者,仅如晋乘、楚梼杌,为记事之书。《诗》本三千首,《书》本三千二百四十篇,未经删定,则未必每篇皆有义可为法戒。《礼》者,则多散乱琐碎。至孔子出,删诗书,定礼乐,赞周易,修春秋而六经始被赋予灵魂。今文者以为“后之为人君者,必尊孔子之教,乃足以治一国”、“循者则治,违者则乱”。自汉武帝听董仲舒言则“朝廷议礼、议政、无不引经,公卿大夫士吏,无不通一艺以上”。 然而,汉以后古文学盛,其尊孔子,仅奉以虚名,其崇经学,仅视以故事,而不实行其学以治世。以为孔子所作之《易》仅十翼,且陈抟又杂以道家图书,易义始大乱。将《诗》、《书》仅作为《昭明文选》一般看待,至于朱熹三传弟子王柏更恣意质疑、删改,《诗》《书》遂大乱。以《春秋》为周公所做,则孔子之于《春秋》仅如《汉书》之于《史记》,仅抄录增损而已,至宋王荆公更以之为“断烂朝报”,《春秋》遂废。对六经文本横加质疑,孔教不尊者,非自文革,其由来久矣。 以诗书礼乐授士之事,孔子之前诸国已略有。礼记王制中已有言“乐正崇四术,立四教,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,春、秋教以《礼》《乐》,冬、夏教以《诗》《书》。”而《易》虽用于卜筮,其精微义理非初学者可语,《春秋》虽公其记载,而策书亦非民庶所尽窥。因此孔子之前,诸国之教未必六者皆有。故自孔子删定笔削后,六经方传习滋广。因此,若孔子之前已有卦辞、爻辞,则早已应传授天下也。而《诗经》关雎为首,乃是因“周渐将衰,康王晏起,毕公喟然,深思古道,感彼关雎,德不双侣。”关雎以乐而不淫,爱而不失仪也讽刺时政康王晏起,此更见删诗书之时代当于孔子之时。 孔子出,以六经教人始广行于世,故有言:“入其国.其教可知也.其为人也.温柔敦厚.诗教也.疏通知远.书教也.广博易良.乐教也.絜静精微.易教也.恭俭庄敬.礼教也.属辞比事.春秋教也.”所谓“经”者,即是孔子删定之时,以其道可常行,正名为经。后世西汉哀平间,有相对六经之“六纬”传世,是不知“经”之义也。 既有六经,何故孝经亦称为经?此因孔子有言“吾志在春秋,行在孝经”。故《汉志》言“夫孝,天之经也,地之义也,民之行也。举大者言,故曰孝经。”郑注孝经序言“孝为百行之首,经者,不易之称。”按碑志知,盖以诗、书、易、礼为孔子所修,春秋、孝经乃为孔子所作也。而郑玄《六艺论》则更言“孔子以六艺题目不同,指意殊别,恐道离散,后世莫知根源,故作《孝经》以总会之。”足见孝经之地位。 先前读牟宗三《中国哲学十九讲》,其叙先秦诸子渊源则以其皆为应对周文疲敝而发,而孔子之所以删定六经,亦可知即是因周室衰微,礼乐废而诗书缺,故自肩负起重建礼乐之任务。而夏、商去孔子已久,礼不足征,故依于周文。删定之后,孔子复以诗、书、礼、乐教弟子三千,以六经教弟子七十二。 六经之中,《春秋》之大义为孔子政治思想所发,“据鲁,亲周,故殷,运之三代。约其文辞而指博。故吴楚之君自称王,而春秋贬之曰“子”;践土之会实召周天子,而春秋讳之曰“天王狩于河阳”:推此类以绳当世。贬损之义,后有王者举而开之。春秋之义行,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。”然而,正如程子所说:“后世以史视春秋,谓褒善贬恶而已。至于经世之大法,则不知也。”春秋大义岂是一简单褒贬也!至于《左传》者,纯以史学训诂之角度解经,经义大失。 春秋大义,为三科九旨,三科者,异内外、存三统、张三世。异内外者,内其国而外诸夏,内诸夏而外夷狄,其义在“躬自厚而薄责于人”。存三统者,即新王受天命后对先王之礼仪进行损益,然而随天命转移,新王也会变为先王。而新起之王必以前三王之礼为基础进行损益,如果不存三统,则后起之王无三王之礼可参考,先王之道,传承亦难。张三世即据乱世、生平世、太平世为人类社会的三个状态,渐进而至太平。 经学流传时代 孔子之后,儒学分立,韩非子有儒分为八之议。陶潜则更详,有“颜氏传《诗》,为讽谏之儒;孟氏传《书》,为疏通致远之儒;漆雕氏传《礼》,为恭俭庄敬之儒;仲良氏传《乐》,为移风易俗之儒;乐正氏传《春秋》,为属辞比事之儒;公孙氏传《易》,为洁静精微之儒。” 而其实至于孔子弟子之学问,则惟有子夏之《诗》学与曾子十八篇可知。其《诗》有“子夏——高行子——薛苍子——帛妙子——大毛公——小毛公”之传承体系。而曾子十八篇现有十篇存于大戴礼记中。其余有颜氏之学,子思子之学,公孙尼子之学皆不可见。 孔学之遥传发扬,则在孟子、荀卿,孟子遵夫子之业而润色,服膺春秋之学,以学显于当世,而其传承不清。荀卿则传经之功甚巨,其传大《毛诗》之学、申公之《鲁诗》、《韩诗》、左丘明-曾申-吴起-子期-铎椒-虞卿一系之《左传》、谷梁春秋、二戴之礼于后世。 《王制》为小戴《礼记》之第五篇,为今学大宗。《周官》为《周礼》旧称,为古学大宗。今古之争,尤其激烈。(郑玄欲和同今古文,以王制为殷制,周官为周制,调停其说。)然而其实,六经为孔子于尼山所定,孔子之后,七十二门徒分流,究其根本,实际皆为鲁东家三四传也。圣人灭而微言绝,七十子丧而大义乖,墨子引书传,每异孔门,吕氏之着春秋,本殊周制,九流竞胜,诸子争鸣,虽有古籍遗留,并非尼山手订。秦政晚谬,乃至焚烧,汉高宏规,未遑庠序。 汉兴,去圣帝明王遐远,仲尼之道又绝,法度无所因袭。时独秦文学博士叔孙通,略定礼仪。天下但有《易》卜,未有他书。 至汉惠帝时,乃除挟书之律。然公卿大臣绛、灌之属,咸介胄武夫,莫以为意。 至汉文帝,始使掌故晁错从秦文学博士伏生受《尚书》。田何、申公传《易》、《诗》之学。天下众书往往颇出,皆诸子传说,犹广立于学官,为置博士。在朝之儒,惟贾生而已。 至汉武帝,然后邹、鲁、梁、赵颇有《诗》、《礼》、《春秋》先师。齐力编一经。此时已距汉兴七八十年,足见困窘之境。 孔子所定谓之经;弟子所释谓之传,或谓之记;弟子展转相授谓之说。 《易》之《系辞》附经最早,《史记》称为传,以《系辞》乃弟子作,义主释经,不使与正经相混也; 《礼》之《丧服》附经亦早,《史记》称为传,以《系辞》乃子夏作,义主释礼,亦不当与丧礼相混也。 《论语》记孔子言而非孔子所作,出于弟子撰定,故亦但名为传。 《孝经》虽名为经,而汉人引之亦称传,以不在六艺之中也。 汉人以《乐经》亡,但立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易》、《礼》、《春秋》五经博士,后增《论语》为六,又增《孝经》为七。唐分三《礼》、三《传》,合《易》、《书》、《诗》为九。宋又增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尔雅》为十三经。皆不知经传当分别,不得以传记概称为经也。 经学昌明时代(歆创立古文诸经,倡立十四博士、汨乱今文师法,学行于王莽,已然是衰败,之后“经学衰败时代”再言郑玄混合古今,王肃混淆郑学,则更为末流。) 汉武即位,赵绾、王臧受鲁诗于申公。自是之后,鲁燕齐三家今文诗,于鲁则申公,于齐则辕固,于燕则韩婴。然汉初又有毛苌自云有子夏传《诗》,其作训诂传,而有毛诗古学。(鲁齐燕为今文,毛诗为古文) 言《尚书》,自济南九十岁伏生所壁藏,亡数十篇,仅二十九篇,译为今文,当时教授诸生。孔安国以今文读之,故起家,后孔安国又得逸书古文十六篇,逐渐又传此十六篇为孔安国释孔子经文所作之,即孔安国传。(伏生传为“今文”,孔安国为古文) 言《礼》,自鲁高堂生。传言礼只有《仪礼》,而无《周礼》。(仪礼为今文,周礼为古文) 言《易》,自菑川田何。史记言其传承为“孔子——鲁商瞿——楚人轩臂子弘——江东矫子庸疵——燕人周子家竖——淳人光子乘羽——齐人田子庄何”而汉兴。田何传东武人王同子仲,子仲传菑川人杨何。而另外,汉初又有东莱费直传易,其本皆古字。(田何为今文,费直为古文) 言《春秋》,于齐、鲁自胡毋生,于赵自董仲舒。另有左传为古文。(公羊、谷梁为今文,左传为古文) 关于博士,困学纪闻有转载言: 文帝始置一诗经博士,申公、韩婴以《诗》为博士,五经列于学官者,唯《诗》而已。 景帝以辕固生为《诗》经博士,而余经未立。(案《史记儒林传》,董仲舒、胡毋生皆以治《春秋》,汉景时为博士,则景帝已立《春秋》博士,不止汉文时《诗》一经矣。) 武帝建元五年春,初置五经博士。《儒林传》赞曰:‘武帝立五经博士,《书》唯有欧阳,《礼》后,《易》杨,《春秋公羊》而已。’立五经而独举其四,盖《诗》已立于文帝时,今并《诗》为五也。”(然而此五经博士之大事,《史记》不载;只有写:“武安侯田蚡为丞相,绌黄、老刑名百家之言,延文学儒者数百人。公孙弘为学官,乃请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。郡国县道邑有好文学、敬长上、肃政教、顺乡里者,诣太常,得受业如弟子。一岁皆辄试,能通一艺以上,补文学掌故缺。其高第可以为郎中者,太常籍奏。即有秀才异等,辄以名闻。”此汉世明经取士之盛典,亦后世明经取士之权舆。) 其后五经博士分为十四:《易》立施雠、孟喜、梁丘贺、京房四博士;《书》立欧阳生、夏侯胜、夏侯建三博士;《诗》立鲁申公、齐辕固、韩韩婴三博士;《礼》立戴德、戴胜二博士;《春秋》立严彭祖、颜安乐二博士;共为十四。(《后汉儒林传》云:“《诗》,齐、鲁、韩、毛。”则不止十四,而数共十五矣。) 而其实,皮氏认为其实除鲁、齐、韩《诗》本不同师,必应分立外;其余四经的十一博士其实不必分,因为共一位老师而已。若施雠、孟喜、梁丘贺同师田王孙,大小夏侯同出张生,张生与欧阳生同师伏生,夏侯胜、夏侯建又同出夏侯始昌,戴德、戴圣同师后仓,严彭祖、颜安乐同师眭孟,其皆以同师共学而各颛门教授,不知如何分门,是皆分所不必分者。 因此,经解分立,实为不应,因分立者同宗一师,而汉人最重师法。师之所传,弟之所受,一字毋敢出入,又岂会分派?因此,汉初《书》唯有欧阳,《礼》后,《易》杨,《春秋》公羊,独守遗经,不参异说,法至善也。即使传承,怎会别处各支?故所谓分支十四,必是背离师说也。故曰:大道以多歧亡羊,学者以多方丧生也。 然而,实际分立是如何产生?此是因从汉初至宣帝、元帝、平帝逐渐网罗轶失之书,广兼而并之所生。而尤其是刘歆倡立十四家中古文诸家,则是别有用心。皮氏对此广置十四博士认为,“义已相反,安可并置;既知其过,又何必存;与其过存,无宁过废。强词饰说,宜博士不肯置对也。博士于宣、元之增置,未尝执争;独于歆所议立,力争不听。盖以诸家同属今文,虽有小异,尚不若古文乖异之甚。然防微杜渐,当时已少深虑。”即因增置,使学风败坏,异说歧出,乃至王莽之时,复假以成祸患也,遂至光武之时,十四博士之分立皆罢免之。 古文之产生,《汉书艺文志》曰:“鲁共王得《古文尚书》及《礼记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,皆古字也。”据此,则共王得孔壁古文,不止《逸礼》、《尚书》,并有《礼记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。《尚书古文经》四十六卷,《论语》古二十一篇,《孝经》古孔氏一篇,皆明见《艺文志》。其余几书,大抵为伪,故汉之后断续亡佚。 而对于古文左传者,《史记》称《左氏春秋》,不称《春秋左氏传》,盖如《晏子春秋》、《吕氏春秋》之类,别为一书,不依傍圣经。《汉书》刘歆传曰:“初《左氏传》多古字古言,学者传训故而已,及歆治《左氏》,引传文以解经,转相发明,由是章句义理备焉。”足见,所谓古文之左传,实在为刘歆之矫作强饰而已。 而当古文未兴之前,未尝别立今文之名。至刘歆始增置《古文尚书》、《毛诗》、《周官》、《左氏春秋》。既立学官,必创说解。后汉卫宏、贾逵、马融又递为增补,以行于世,遂与今文分道扬镳。许慎《五经异义》有《古尚书说》、《今尚书》夏侯欧阳说,《古毛诗》说、《今诗》韩鲁说,《古周礼》说、《今礼》戴说,《古春秋》左氏说、《今春秋》公羊说,《古孝经》说、《今孝经》说,皆分别言之,非惟文字不同,而说解亦异矣。 治经必宗汉学,而汉学亦有辨。前汉今文说,专明大义微言;后汉杂古文,多详章句训诂。章句训诂不能尽餍学者之心,于是宋儒起而言义理。此汉、宋之经学所以分也。 惟前汉今文学能兼义理训诂之长。武、宣之间,经学大昌,家数未分,纯正不杂,故其学极精而有用。以《禹贡》治河,以《洪范》察变,以《春秋》决狱,以三百五篇当谏书,治一经得一经之益也。当时之书,惜多散失。传于今者,惟伏生《尚书大传》,多存古礼,与《王制》相出入,解《书》义为最古;董子《春秋繁露》,发明《公羊》三科九旨,且深于天人性命之学;《韩诗》仅存《外传》,推演诗人之旨,足以证明古义。学者先读三书,深思其旨,乃知汉学所以有用者在精而不在博,将欲通经致用,先求大义微言,以视章句训诂之学,如刘歆所讥“分文析义,烦言碎辞,学者罢老且不能究其一艺”者,其难易得失何如也。(古文学出刘歆,而古文训诂之流弊先为刘歆所讥,则后世破碎支离之学,又歆所不取者。) 案今古文皆述圣经,尊孔教,不过文字说解不同而已;而其后古文家之横决,则有不可训者。如尊周公之古文派以《左氏》昭二年传:“韩宣子来聘,见《易象》与鲁《春秋》,曰:‘周礼尽在鲁矣。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。’”其实,夫鲁《春秋》即孟子与《乘》、《梼杌》并称者,止有其事其文而无其义。既无其义,不必深究;否则,则周公之例多,孔子之例少;周公之功大,孔子之功小。夺尼山之笔削,上献先君;饰冢宰之文章,下诬后圣。故唐时以周公为先圣,孔子为先师;孔子止配享周公,不得南面专太牢之祭。然则,今古文各说其是,如何判别?故应以太史公书为信,其书成于汉武帝时经学初昌明、极纯正时代,间及经学,皆可信据。 经学极盛时代(后汉经学盛于前汉,而后汉之学亦衰于泛滥。) 经学自汉元、成至后汉,为极盛时代。经学极盛原有有二: 一、汉初之汉景帝时不任儒者,武帝始以公孙弘为丞相,封侯,天下学士靡然乡风。元帝尤好儒生,韦贤、匡衡、贡禹、薛广德,并致辅相。自后公卿之位,未有不从经术进者。后汉光武帝时桓荣为太子少傅;杨震、子杨秉、孙杨赐世作三公。宰相须用读书人。故由汉武开其端,元、成及光武、明、章继其轨。经学所以极盛。 二、武帝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,罢免徭役。昭帝增满百人。宣帝末,增倍之。元帝好儒,能通一经者皆罢免徭役。数年,以用度不足,更为设员千人,郡国置五经百石卒史。成帝增弟子员三千人。平帝时,增元士之子得受业如弟子,勿以为员。岁课甲乙丙科,为郎中、太子舍人、文学掌故。后世生员科举之法,实本于此。经生即不得大用,而亦得有出身,是以四海之内,学校如林。汉末太学诸生至三万人,为古来未有之盛事。 经学盛时,援之经术以饰吏事。 武帝罢黜百家定孔教于一尊。然武帝、宣帝皆好刑名,不专重儒。盖宽饶谓以法律为《诗》、《书》,不尽用经术也。 元、成以后,刑名渐废。皇帝诏书,群臣奏议,莫不援引经义,以为据依。国有大疑,辄引《春秋》为断。一时循吏多能推明经意,移易风化,号为以经术饰吏事。汉治近古,实由于此。盖其时公卿大夫士吏未有不通一艺者也。 后世取士偏重文辞,不明经义;为官专守律例,不引儒书。既不用经学,而徒存其名;且疑经学为无用,而欲并去其实。观两汉之已事,可以发思古之幽情。 皮氏以孔子之教,皆为垂世实行,故曰:孔子道在《六经》,本以垂教万世;惟汉专崇经术,犹能实行孔教。虽《春秋》太平之义,《礼运》大同之象,尚有未逮;而三代后政教之盛,风化之美,无有如两汉者。降至唐、宋,皆不能及。尊经之效,已有明征。 天人之学之谶纬之学 汉亦有天人之学,儒家复借此警醒君王。此天人之学,尤以西汉初年齐人传经为盛。如伏生尚书大传,其第三卷为洪范五行之说,如齐诗之中亦有“五际之说”混合阴阳。如公羊春秋中亦多言灾异。此皆为齐学。此外,《易》有象数占验,《礼》有明堂阴阳,不尽齐学,而其旨略同。当时儒者以为人主至尊,无所畏惮,借天象以示儆,庶使其君有失德者犹知恐惧修省。此《春秋》以元统天、以天统君之义,亦《易》神道设教之旨。而后世不明此义,谓汉儒不应言灾异,引谶纬,于是天变不足畏之说出矣。 王莽时谶云:“刘秀当为天子”,尤为显证。故光武以赤伏符受命,深信谶纬。五经之义,皆以谶决。贾逵以谶纬之学解《左氏》,曹褒以此而定汉礼。于是五经为外学,七纬为内学,遂成一代风气。故皮氏解释为:天人本不相远,至诚可以前知。 纬书起源甚早,如《秦本纪》云:“亡秦者胡也”,“明年祖龙死”,皆为此。 图谶本方士之书,与经义不相涉。汉儒增益秘纬,乃以谶文牵合经义。其合于经义者近纯,其涉于谶文者多驳。故纯驳互见,未可一概诋之。其中多汉儒说经之文:如六日七分出《易纬》,周天三百六十度四分度之一出《书纬》,夏以十三月为正云云出《乐纬》;后世解经,不能不引。 后汉一朝,经学盛衰,《后汉书儒林传》曰:: 光武中兴,爱好经术。建武五年,修起太学。中元元年,初建明堂、辟雍、灵台三雍。 明帝即位,亲行其礼。天子始冠通天,衣日月。备法物之驾,盛清道之仪。坐明堂而朝群后,登灵台以望云物。袒割辟雍之上,尊事三老五更。飨射礼毕,帝正坐自讲,诸儒执经问难于前。冠带搢绅圜桥门而观听者,盖亿万计。其后复为功臣子孙四姓末属别立校舍,搜选高能,以授其业。自期门羽林之士,悉令通《孝经》章句。匈奴亦遣子入学。济济乎!洋洋乎!盛于永平矣。”案永平之际,重熙累洽,千载一时,后世莫逮。 安帝以后,博士倚席不讲。 顺帝更修黉宇,增甲乙之科。梁太后诏大将军下至六百石,悉遣子入学。自是游学增盛,至三万余生。古来太学人才之多,未有多于此者。而范蔚宗论之曰:“章句渐疏,多以浮华相尚,儒者之风盖衰。”是汉儒风之衰,由于经术不重。经术不重,而人才徒侈其众多;实学已衰,而外貌反似乎极盛。于是游谈起太学,而党祸遍天下。人之云亡,邦国殄瘁,实自疏章句、尚浮华者启之。 议礼、制度、考文,皆以经义为本,汉朝两次结集据皮氏推断皆是以今文为主。 西汉宣帝博征群儒,论定五经于石渠阁。(《石渠议奏》今亡,仅略见于杜佑《通典》。) 东汉章帝大会诸儒于白虎观,考详同异,连月乃罢;亲临称制,如石渠故事;顾命史臣,着为《通义》;为旷世一见之典。(《白虎通义》犹存四卷,集今学之大成。)十四博士所传,赖此一书稍窥崖略。国朝陈立为作《疏证》,治今学者当奉为瑰宝矣。(章帝时,已诏高才生受《古文尚书》、《毛诗》、《榖梁》、《左氏春秋》,而《白虎通义》采古文说绝少,以诸儒杨终、鲁恭、李育、魏应皆今学大师也。) 灵帝熹平四年,诏诸儒正定五经,刊于石碑。蔡邕自书丹,使工镌刻,立于太学门外。后儒晚学,咸取则焉。尤为一代大典。使碑石尚在,足以考见汉时经文。惜六朝以后,渐散亡,仅存一千九百余字于宋洪氏《隶释》。 后汉尊经必尊实行而非空议 后汉取士,必经明行修;盖非专重其文,而必深考其行。前汉匡衡、张禹、孔光、马宫皆以经师居相位,而无所匡救。光武有鉴于此,故举遁世隐居之人,宾处士,褒崇节义,尊经必尊其能实行经义之人。后汉三公,如袁安、杨震、李固、陈蕃诸人,守正不阿,视前汉匡、张、孔、马大有熏莸之别。顾炎武以范氏为知言,谓:“三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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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治上的意义
在政治上,皮氏反对革命而力主清政府推行新政,《经学历史》一书正是皮氏这种政治立场的产物。1905--1907年,章太炎正以古文经学为武器,大倡排满革命,与当时宣传保皇的康有为进行论战。章氏见到《经学历史》后立刻明白了皮氏政治含义,是故章氏将皮氏视为康有为之同道,而对其《经学历史》痛加批驳,1907年章太炎作《驳皮锡瑞三书》,谓《经学历史》“钞书原委,故妄以己意裁断,疑《易》《礼》皆孔子所为,愚诬滋甚”,为“牧竖所不足道”, “然而,章太炎仍纠缠于孔子喜《易》制《礼》的古老争论上,并不能否定皮氏”,并没有辨明《易》与《春秋》是否是经学之重镇,也即清代今文家的理论到底能否成立。但是,章氏为革命派领袖,学界泰斗,他能够注意到《经学历史》,从一个侧面反应了《经学历史》一书在当时的影响。
文化上的意义
《经学历史》成书的同年,清政府宣布废除科举制,经学至此退出政治舞台,这使得《经学历史》对于经学史的叙述成了经学寿终正寝的挽歌。在经学由中心走向边缘化的过程中,对经学史的研究逐渐走向学术化的道路,《经学历史》对此有一定的推动作用。1907年《经学历史》刊行后,同年刘师培作《经学历史教科书》,刘氏将经学历史的发展分为四期,其所重在经学典籍的传衍,刘氏身为古文家,他的经学立场与皮锡瑞大异其趣,书中多次强调了古文典籍之可信,显然系针对《经学历史》及《经学通论》而发,以纠皮氏之偏颇。这种论辩实际上推动了经学史研究的发展。1927年,日本人本田成之的作《支那经学史论》, 本氏将中国经学发展分为七个时期,显然受到《经学历史》的启迪。本氏述先秦述儒学典籍的流传完全取法《经学历史》;其有关两汉今文经师的“师法”与“家法”之说也全由皮氏之论脱胎而来。1936年,马宗霍作《中国经学史》,马氏在自序明谓:“晚世有皮锡瑞的《经学历史》,始自具裁断”,肯定了皮氏在经学史研究的首创之功,但认为皮书“与但事抄书者稍殊,持论既偏,取材复隘”。 马氏之书实是对皮氏之书得纠偏,但在分期(马氏分为十二期,按朝代裁断)上下限于皮氏分法大同小异,在内容上,也借鉴了皮氏的会通思想,体例上,马氏在书中史论结合,在章节体已走向普及的时期(马氏书成于1936年),仍然与皮氏之书的形式无大改动,足见皮氏是在纠正皮氏,同时也看出其受皮氏影响之深。马书于皮氏之书相比,无论从观点上、材料上都比皮书客观充分,但与皮氏之书的关系来看,不能不想到皮书对经学史研究的推动作用。



历史对我们的重要意义
答:1. 历史使我们明智:学习历史对个人成长、社会进步、民族凝聚和国家发展至关重要。通过历史,我们可以汲取经验教训,探索未知,增强民族自豪感,并预见未来趋势。历史不仅是过去的镜子,也是未来的指南。2. 历史的真相追求:尽管...

学习历史的意义有哪些?
答:1、增强理解和分析能力:历史是关于人类行为的学问,通过学习历史,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人类的思想、信仰、文化、社会和政治制度等。这种理解将有助于我们在现代社会中做出明智的决策,无论是个人还是政治层面。2、拓宽视野:历...

学习历史有什么意义呢?
答:学习历史的意义:1、可以以史为鉴,古为今用。2、认识历史的发展规律,设计发展社会的理想蓝图。3、可以揭示社会、历史的发展规律,预见未来,为人类设计发展社会的理想方案。4、增强参与意识,参加社会决策。5、进行爱国主义...

学习历史的意义
答:2、学习历史,使你了解先人的生活,学习先人创造的知识,激发自己的创造思维,不断创新,不断改进,推进历史的进步和发展,人类就是在不断学习的过程中不断前进的,我们在生活的过程中,也在创造着历史。3、学习历史,不...

学习历史的意义是什么
答:学习历史的意义:学习历史可以增强民族认同,增强民族的凝聚力。学习历史才能了解自己的民族文化,有了民族文化的认同,才能真正认同自己的民族。民族认同让民族更有凝聚力。共同的历史会形成共同的信仰,共同的历史和文化能够把...

学习历史的意义有哪些?
答:对于中职生来说,学习历史不仅可以开阔视野,增长知识,还可以培养历史意识、文化自信和民族精神,具有重要的意义。第一:学习历史可以开阔视野,增长知识。历史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,它涉及到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社会等多个方面的...

学习历史对于个人有哪些重要意义?
答:1、历史的作用在于使人明智晓理、通古博今、修身养心,学习历史对于个人、社会、民族以及国家都是很重要的,可以从历史中,总结经验教训,可以从历史中,探索未知世界,可以从历史中,树立民族自尊,可以从历史中,考虑将来...

学习历史的重大意义是什么
答:③历史是现实的一面镜子,研究历史的目的更重要是在于揭示社会、历史的发展规律,预见未来,学习历史可以让我们为人类设计发展社会的理想方案。④学习历史可以让我们增强参与意识,参加社会决策。⑤学习历史可以对我们进行爱国主义...

学习历史的意义是什么?
答:2、学习历史可以为治国理政提供有益启示。历史是前人的实践和智慧之书。中国历史是中国人民、中华民族坚持不懈的创业史和发展史,蕴涵着十分丰富的治国理政经验,包含着许多对国家、社会、民族及个人成与败、兴与衰、安与危...

学习历史的意义是什么?
答:通过对历史的学习,能增强人们的民族自豪感,增强整个民族的凝聚力。民族的凝聚力是促进国家发展,弘扬爱国主义的重要条件,民族凝聚力的丧失会使国家陷入动荡和内乱。“欲灭一国,必先去其史”,可见学习和了解民族历史的意义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