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心的人,真的不要再听悲伤的歌了吗?

供稿:hz-xin.com     日期:2025-01-15
“十年之后,我们是朋友,还可以问候,只是那种温柔,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,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……”她挣扎着爬到电脑前,费力地避开地板上散落的酒瓶和垃圾,连接上YouTube,将音乐音量调至最大……
为什么伤心的人总是喜欢听悲伤的歌曲?
尽管五槐滑月天提醒我们,伤心时不要听慢歌,但许多人仍然边听慢歌边哭泣,一边感受悲伤一边重新播放。他们的大脑里到底在想什么?
一项研究显示,当我们情绪低落,尤其是经历分手、离别或死亡等关系破裂时,我们会寻求一些替代品来填补这些失去的部分,从电影、音乐、艺术等各种美好事物中寻求陪伴和疗愈。换句话说,那些来自星星的都敏俊的一个吻、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、胡夏一起错过的大雨、说好却最终没有实现的幸福等等,好像都陪伴着我们内心某块残缺的部分,但那块部分,究竟是什么?
在研究中,韩国高等科技研究商业学校的Chan Jean Lee让受试者想象以下几种情况——
(a)人际失落:失去所爱、最重要或最亲近的人。
(b)非人际心理失落:被脏东西溅到、发现面条里有小强的脚、看到恶心的东西。
(c)非人际成就挫败:比赛输了、考试考差了、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。
然后询问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,更喜欢(1)与能让他们远离悲伤、搞笑有趣的朋友相处,还是与能同理他们难过、分享他们感受的朋友相处?(2)更愿意听快歌还是悲歌?
结果发现,在人际失落的情境下,我们倾向于选择能同理我们难过的朋友(而不是嘻哈打闹的朋友),听与我们情绪一样悲伤的歌曲(而不是快乐的high歌)。
原来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并不是快乐,而是一个懂你、愿意陪你一起悲伤的人。如果这个人曾经出现又不幸消失,悲伤慢歌或爱情悲剧就是另一个选择。因为它们懂你、触动你、反映你的悲伤、和你一起流泪,然后弥补,你心中原本需要连结的空缺。
音乐悲伤还是歌词悲伤?
到目前为止,我都懒散地将“慢歌”与“悲歌”视为等同,但其实我们没有理由相信这两者是相同的。因为一首歌之所以悲伤,可能是源自于歌词,也可能是来自旋律。所以这里的另一个问题是:究竟是歌词影响力较大,还是旋律本身呢?如果旋律很轻快,但歌词很悲哀,听的人究竟是会开心还是会难过呢?或是两种情绪都会有?
日本学术振兴会的Mori和他广岛大学的同事Iwanaga选了一些这样的外国歌曲,先让53位受试者听这些音乐(S情境),休息一会儿后在屏幕上看翻译的歌词(L情境),两周后再搭配翻译的歌词与音乐边看边听(SL情境),并在这三个阶段中都用0-6分,请受试者回答他们感受到的快乐、难过与心情的感受(愉悦/不愉悦,越高分代表越愉悦)。
整体来说,受试者在只看歌词的L情境比较悲伤,光听歌与边听边看这两个情境则没有差别,所以旋律的影响力还是比歌词大。不过,我们也可以发现轻快的旋律配上悲伤的歌词,情绪的效果会被拉“平”,也就是说没有光看歌词这么悲情,也没有光听旋律这么开心。目前很受欢迎的“一歌两词”是V.K.克的《花水月》与后来叮当唱的《手掌心》,试着感觉一下有什么不一样?
听了悲歌,心情真的会变好吗?
好,现在我们知道伤心的人“爱”听悲伤的歌曲,那听完之后真的心情有变好吗?西澳大利亚大学的Garrido和他的伙伴找了335个人自己选悲伤的歌曲来听,结果发现,不论你本身是否忧郁,在听完之后忧郁与反刍的情绪都显著增加,只是那些原先就忧郁的人“本来就没有期待听完之后心情会变好”。
本来我想举双手投降,伤心的人果然不该听慢歌(至少不该听歌词和旋律都悲伤的歌曲)。不过,英国肯特大学科学家Van den Tol的一系列研究,可能让我们不要太早投降。在最新的研究中,他们请220位受试者,回想他们伤心的时候听悲伤的歌曲的体验,想知道这些歌曲真的有改变他们的情绪吗?虽然歌曲的悲伤本身并没有任何效果,但他们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是,凄美的歌曲却与改善情绪有关,觉得好一点、比较冷静、感到被安抚等等。
所以到底怎么样?听慢歌比较好,还是听快歌比较好?或许伊利诺伊州诺克斯学院的Yuna和他同事的研究可以让我们找到一条出路。他发现听快乐的歌确实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好——但只有在你有“意图”这么做的时候。他将受试者分成两组:第一组请他们听快歌前跟自己说“听完之后心情会变好”;第二组则没有这个事前的自我催眠。结果发现两周后,第一组的人比第二组的人快乐。
遗憾的是,悲歌并没有这样的效果。在后续的研究中,Yuna也指出只有“自我催眠+high歌”才会让人快乐,“自我催眠+悲歌”则无法。换言之,就算你跟自己说哭过就好了然后一边听着梁文音的歌,并不能保证哭完,痛都会走了。
本来写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,但俄亥俄州立大学音乐系的David Huron可能会跳出来平反:“其实,有时候真的是哭过就好了。有的眼泪,对我们来说是好的眼泪。”所谓好了,或许不等于快乐。他举了一个例子:如果你在深山里被一只突如其来的野狼咬伤了脚踝,身体会释放肾上腺素与脑内啡,前者让你决定战或跑,后者会让你的情绪获得舒缓。试想,如果你可以用一些方式来欺骗大脑,让自己接受现在已经是一个人了,提醒自己不要再堕入像天堂的悬崖、逼迫自己分手后不要再做朋友,至少有两个效果:(1)从歌词中学会,下次再遇见同样的烂人,就该早点领悟;(2)安抚。脑中会释放催乳素,产生心理安慰作用与自我平衡的功能。
可惜这样的人,不见得是你。每个人的催乳素分泌量不同。这也是为什么,有些人在听完悲歌的时候会说他们很难过,有的人会说他们虽然也感到难过,但当中仍带有一些欣慰或愉悦的感受。David Huron推测, 有些伤心人听完慢歌会获得舒缓,是因为他们能分泌较多催乳素,产生“悲歌后的欣快感”;而那些越听越难过的人,可能是因为他们分泌的太少,所以只有“悲歌后的伤感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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